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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他心存怨望,那么为什么又这么恭顺,随他的拨弄而无怨言。
可是如果说他真的安心以自己儿子自居,那么为什么董小丑余部又这么抱团,自己也曾试图拆分过这三千人,结果差点激起营变,要是说背后没有他和赵鹤寿在支持,打死他郭药师也不会相信!
值此乱世,又背主请降,夹在前面耶律大石大军和背后燕京之间。
最怕的就是内部不稳,一旦有变,就难以设想。
可郭药师也不想去后悔当初投宋的决断。
大辽国事已无可为,耶律大石一场大胜不过是回光返照。
既然要投新主,就要趁早。
当初犹疑,不过是在宋和女真之间观望,女真那头被宋使萧言绝了指望,还不如就破釜沉舟!
到底要怎样,才能让这端最为危险的时间尽快过去,自家女儿那里,和宋人联系得又如何了?
底下人看着郭药师一直不吭声,脸色却越来越是铁青。
一个个渐渐悄悄住口,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。
这些日子,都管大人心绪不佳,那是大家都看在眼睛里的。
却不知道大家伙儿那句话触动到了都管大人的逆鳞,脸色这般难看!
节堂门口,这个时候满脸刀疤的郭药师心腹甄五臣按着佩刀大步走了进来,挥手赶人:“什么事情都缠着都管大人,要你们何用?缺粮缺械,都管大人正在想法子,难道丢下你们不管?移防之事,谁要多嘴,俺先拔了他的舌头!
都管将令不遵,还有脸说嘴?都给老子滚下去!”
这甄五臣骂了两句,对僵在那里的常胜军将领却如同郊天大赦。
纷纷躬身行礼,灰溜溜的就退了下去。
郭药师黑着一张脸朝甄五臣望过来,甄五臣却只是看着那些将佐退下,才走过来轻声道:“都管,大郎回来了。”
郭药师冷哼一声:“全军而归?”
“全军而归,三千士卒,都已经入了换防军队腾出来的营地当中,进城的也就是赵鹤寿和他的亲兵百余人,进了他自己的公馆里头。
俺遵都管大人吩咐,手里随时抓着几千人应对此次调防,现下一切安好。
大郎带着三五个从人,正在衙署外面等候面见都管............”
郭药师吐了一口气,缓缓放松了脸上绷紧的容色,慢慢的将身上披着的衣衫穿上,甄五臣无声的拿过挂在一旁的玉带,双手递给郭药师。
“五臣,我们这一路行来,岂是容易的?这点家当,积攒不容易,常胜军,还不就是弟兄们的口中食,身上衣?有的人总是觊觎俺这个位置,却不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承担得有多苦!
我唯一一个女儿,都冒万死送出去给弟兄们找条出路,偏偏却还有人让俺省心不下!
就是将这常胜军,全部交给他又能如何?”
甄五臣苦笑:“都管,俺们跟你长远了,为了俺们这些老弟兄,都管也不能息肩............俺只担心大小姐,她一个女孩子家,冒死而入宋营,前两天还将大队驮马给遣回来了,却不知道现下如何............那个宋使,瞧着也是过于精明的人,俺只怕大小姐............”
郭药师冷淡一笑:“我不担心阿蓉,更不担心那宋使萧言............阿蓉性子强硬,眼里揉不得沙子,她又是去当质女的,也不用她去谈什么事情。
以她本事,足足可以自保。
至于那宋使萧言............为了富贵,他一介书生,竟然能杀掉女真使者!
只要我郭药师眼睛不瞎,就绝不会看错,他为了促成我郭药师南向之事,同样会不惜一切!
此人之聪明,又没有南人大头巾的迂腐气,天生该在这乱世当中打混的!
他是不会将我郭药师置于此险地太久,因为现在我郭药师这点实力,就是他在南朝富贵的张本!
旬日之内,必定有好消息回报!”
听郭药师语气这么坚定,甄五臣心中有再大的疑惑也不能多说了。
值此乱世能上位若此的人,都是眼光准,胆子大,主意定,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。
郭药师信心如此坚强,手下也只能追随。
郭药师目光凛然,已经将玉带系紧:“只要我们内部不乱,我就能带大家闯过眼前这关!
五臣,让大郎进来,我好好看看我这个儿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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