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吏舍里地面散落着桌木碎屑,可证明方才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,除此外,所有景况如旧。
闵安觉察到身前的李培南没有动静,连忙收了手,后退一大步,仿似手臂被烙铁烫过了一般。
他作为下属,没有资格去质问世子爷为什么要对非衣大发雷霆,仅凭当时情况来看,两人对答一句就动了手,争论的内容似乎与他的伤势有关。
闵安现在回过神,恍然想到,就是自己受伤的左臂连累非衣被世子爷掌击,非衣避开那一记掌劈,脸色沉到了底,随后纵身离去,都未歇过一口气。
那他是不是觉得颜面掉光了?
闵安懊恼不已,弯腰拾起非衣裹了布条的药用夹板,坐在炕上,扯过一条带子给自己绑定。
他想得心烦,还将手臂朝炕沿磕了两磕,死死忍住痛意,嘴里不去吸气,他那鲁莽的动作引得李培南掠过来按住他的肩,并冷喝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闵安抬头,眼角已发红,他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,说道:“我内疚,痛两下好过些。”
李培南看着他倔强的脸,不由得放了手,低声说:“不关你事,不准内疚。
下次,我退让一些总成。”
闵安肯定不敢指望堂堂世子爷会为他承诺做些什么,一句话不说,就低头用嘴巴咬住布带一侧,费力缠过自己的手臂,很不灵便地裹伤。
李培南待起伏的心思沉静下来后,走过去说:“我来。”
闵安却猛地避开了身子,将左臂搁置在炕上,嘴里应道:“不用了,世子爷去看看二公子吧,我怕他受了伤。”
李培南冷冷道:“他好得很,是我受了伤。”
说罢他就控制住气息,运劲一转,在额上渗出一点汗,脸色也涮得白了些。
闵安绑好自己的左臂,才抬头看了看李培南的脸,对着向来阴晴不定的世子爷,他不敢也不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,只能默默地朝炕边挪了挪,给那头留出了一点位置。
李培南却不坐,苍白着脸站在闵安跟前,说道:“为了免你受伤,我实打实接了非衣一掌,手臂已经麻了,你帮我看看。”
闵安既然记得师父说过的不能轻易给人露出肌肤的教训,同理也会这样为李培南考虑,他站起身对李培南施了个礼,应道:“我去叫厉大哥过来。”
李培南堵在闵安跟前不让他出门,闵安朝左边挪动,他也朝左边去,闵安愣了愣,又闷头朝右边走,他再一步横移,将闵安撞进了怀里。
闵安抬头道:“公子到底想干什么?”
李培南言简意赅:“你来。”
闵安始终是拗不过主家公子的,不过他的应对往往出人意料。
他抽出巾帕蒙上眼睛,摸索着伸出手,在李培南的右臂上抓了抓,然后又移动手掌,在李培南肩膀上捏了捏,替人疏通经脉的动作倒是极熟练。
李培南看着闵安认真的脸,忍不住将他帕子拉下。
闵安却闭着眼睛推血化瘀。
李培南说道:“睁开眼睛要看得清楚些。”
闵安回道:“难以专心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对着您的脸,我心底很怯,更不提敢伸手摸到您,那可是极不敬的唐突之意。”
“你先前不是抱着我的腿不放手么?”
“公子又说笑了,那不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么,再说了,我都为了这些往事挨过罚,应该算是抵清罪过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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