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玲珑为了凑钱银赎她脱离烟花柳巷之地,将自己卖进了杂戏班子里。
可她随后不争气,贪着床笫之欢竟离不开那一个个男人,拿着银子辗转去了更偏远的地方落脚。
她本以为离着远了,听不到妹妹的消息,心里就不会那么愧疚,直到眼前的少年公子告诉她,玲珑被班主转手卖进了花街,其实也落入火坑里时,她才知道自己的贪恋害了妹妹的后半生。
含笑听到妹妹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她来赎,苦练陪酒技艺最后被迫卖身时,流下了羞愧的泪水。
“我可以将她赎出来,给她一份良籍,让她过上正常的日子。”
少年公子允诺道。
含笑不会傻到仅凭一句口头话就能相信事情做成,她需要的是更多的保证。
少年公子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,淡淡道:“此刻无凭证,毕大人就是现成的例子,牵扯到彭大人的决定时,毕大人也不敢反抗,姑娘可掂掂自己的斤两。”
含笑扑倒在地,悲痛大哭,心中实在是难以做出取舍,蝼蚁尚且贪生,更何况她是正值年华的女子。
少年公子将她扶起身,用雪帕擦去她的眼泪,叹气道:“我的话说得重了些,是我的不是,向姑娘赔罪。
姑娘若是不愿意喝下迷药,也可,只是有一点需保证,不能随便走出这座宅子,被外面人逮了回去。”
含笑忙不迭地点头,在一间昏暗的石屋里照料着昏软无力的毕斯,前后度过了十天。
期间,她并没有见到那名少年公子,只有仆人递进饭食所需来,也不和她说话。
第十一天,她和毕斯吃过午膳的汤食之后,双双昏倒在地。
待她再清醒时,发觉已被挪到一处地下室中,四处堆满了冰块,石槽里还有两道琉璃石所砌的透亮棺材,夹层也被搁置了降温的冰块。
她看到毕斯疲软侧倒在冰棺里,身上换好了锦袍,如往常一样睡着了。
少年公子走进门来,叹了口气,拈出一张昌平府衙户房批下的“放良”
文书在她眼前,上面勾描出了妹妹柳玲珑的姓名年岁体貌特征等内容,并说道:“这张文书是官衙发放的,已在户房勾了档,一旦姑娘成了事,我必将文书转交到玲珑手里,让它即刻生效。”
含笑听出了一些决然的意味,忍不住抖着身子问:“公子这样说,是不是那彭大人已经有了指示下来?”
少年公子点点头:“彭大人要确保案子无法审理,必然要消除一切对他不利的证据,而你和毕大人恰巧又在证据中,所以一定要消失。”
含笑哭了起来。
少年公子静坐一旁,待她哭完,才摸摸她的头发说:“睡一觉就好了,不用那么痛苦。”
她哽咽道:“为什么一定要我这个弱女子死,才能成全大人们的案子?”
他淡淡回答:“我从接手楚州这边的案例起,就知道没有回头路,也做好了死的准备。
所以说,不仅是你,连我这个幕后的军师,也逃不脱最坏的安排。”
她听了这段话并不能宽心,哭泣不止,眼泪结成了冰珠子。
少年公子一语不发坐在一旁,待她哭累,递过一方帕子给她,说道:“传闻西疆苗蜡族有门绝艺叫‘蜡尸’,将人封进泥蜡里,只留气孔喂食淡盐蜂蜜水,可多保存五日的气息。”
含笑止住了哭声,惊疑道:“公子所说的,与我听到的一个故事极相似。”
少年公子苦涩道:“我知道,讲故事的那人叫闵小相公。
他在读书时从我这里听去了原委,添油加醋一番,再四处说出来恐吓旁人。”
含笑越发惊疑不定:“公子现在再讲一遍,又是什么道理?”
“只是传闻,并未亲见,总归要试一试的。”
少年公子答道,朝冰室门口看了一眼。
随后走进一个颧骨高瘦的男人,脸上少肉,眼睛深陷,手上带着黄泥的气味,让含笑看了一眼,立刻就想起闵安所讲故事里的那个“骷髅人”
。
她惊叫着,不住朝后退。
少年公子沉声道:“委屈姑娘了,先拿姑娘来试试‘蜡尸’一法是否可行。”
高瘦男子咧嘴笑着,滑腻腻的十指就要摸上含笑的身子,被少年公子一把拦住。
“舵把子曾答应过我,只展现独门绝艺,决不坏了姑娘家的身子。”
舵把子即是行话,被用来称呼独门手艺的掌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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