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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衣解开绳带,将闵安拎到马下,闵安才惊醒。
他一脸的灰尘血污,衣衫破碎了不少,头上还乱七八糟缠着裹伤布条,模样实在是狼狈。
李培南哪里等得到闵安回过神来,直接问道:“账本呢?”
闵安从地上爬起,扶了扶帽子:“在二公子身上。”
“你没看上一眼?”
闵安小声回道:“我头晕得厉害,看不清一个字,再说了,二公子也不给我看。”
李培南听到这里摆了摆手:“先去清洗下,等会混进院子里。”
闵安虽然头晕,并不意味着他的一双亮眼没看清周遭的变故。
李培南一句冷淡的命令刚落地,无疑给闵安丢了个轰天雷,炸得他头皮发紧:“我的头昏昏沉沉的,精神不大利索,恐怕难以完成世子交付的事——”
李培南回头看了闵安一眼,闵安识趣地闭上了嘴巴,随着厉群走向县衙吏舍,打来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。
他翻出置办好的医药箱,取出止血化瘀的药膏,将头上的伤口裹好,细细听着厉群给他转述的牢狱诸事。
这时,县衙外突然传来一阵暴雨连珠式的马蹄声,正是都尉带着两千驻兵赶到,将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整座县衙布满了照明的火笼,李培南留在了大院里,背对黑沉沉的大门站着。
他已经听到县衙外的动静,知道非衣走的是哪一步棋,心底稍稍惊异,朝着旁边看了一眼。
“长脑子了,知道借力打力。”
李培南面上冷淡,嘴里低声说了一句,刚好让身边的非衣听得见。
非衣知道李培南的意思,不去看他,嘴上恬淡回道:“和西疆夷族一比,这两千守军如同蚍蜉,世子不会现在就怕了吧?”
李培南哂笑:“怕不怕总之你先顶着。”
非衣也不推脱:“嗯。”
两人一时没有言语,听着火苗在晚风里呼拉拉地扯着。
他们各自有想法,却不屑于对对方明说。
非衣的确有调派守军整治李培南的本意,看到事态发展得激烈,他才愿意留下来反助李培南,力求将自己引来的动乱平息掉。
李培南想的却是非衣引兵的做法刚好歪打正着了,也可称作为“错有错成”
。
王怀礼被抓进监房,校尉的名字出现在账本上,彭马党及朱佑成一派人接着有什么动作,看今晚这场混乱怎样发展下去就有眉目了。
大院里的两人沉得住气,二院的躁动却越来越大,声音传到吏舍这边来,无形催促了闵安的动作。
闵安不能再磨磨蹭蹭地包扎清洗了,只好放下手巾朝牢狱大院走去。
他的步子有些踉跄,厉群连忙伸手去扶,追问道:“小相公你还好吧?”
闵安无力摆摆手,心里念叨,世子这是把我朝火坑里推,我怎么好得了。
这样想着,他虚晃着身形来到李培南面前,抬起头,露出了汗珠涔涔苍白的脸,嘴唇蠕动两下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,就一头栽倒在李培南脚边。
非衣脸色微变,想了想,还是决定不插手为好,看李培南如何处置这种突发情况。
李培南看都不看地上软成的一团,对厉群冷淡说道:“叫吴仁过来。
敢说一个不字就杀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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