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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到水潭边清洗头发及身子,水草丰沛的源头处,突然又走来了闵安的身影。
闵安找到一条小路径直滑了下来,身上衣衫污败不堪,手掌及靴底沾满了黄泥。
整支队伍里的人一看,就明白小相公下来得急,多半是冲着他们的安危来的。
闵安没想到一走出酸枣树林子,就能看见十几名青年兵士光着上半身站在水潭旁清洗,顿时羞红了脸。
他低头闭眼朝前走,嘴里说道:“非衣,你们还好么?”
非衣先对身旁的随从说:“都穿好衣服。”
自己也找了一件皮甲裹在*的底衣上,迎上闵安,将他转了个背身,问道:“谁敢炸官道?”
闵安背对众人依然低着头:“不是炸官道,是炸山封洞。”
“难道不知会引发泥浆水流覆没官道吗?”
非衣冷冷问道。
闵安怔忡一下,才应道:“我从白木郡赶过来时,也曾炸过山洞,没见过会引发泥浆啊。”
非衣抬头望青灰色的天空,断崖壁阻隔了他的视线,使他看不见原先的官道上,右侧的山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。
他推断说道:“炸山的人应该很了解这个地方,选取的断口也是山脊薄弱处,眼力不简单。”
闵安十分纳闷,赶着说了说炸山的理由,就是为了封住巨毒白翅蜂出没的道路。
他摆出的理由极正当,非衣自然不会去怀疑他,生他的气。
可非衣并不是那种好打发的人。
他唤随从抬着伤卒亡兵爬上山崖,一路赶到东郡郡衙里,压下一个未勘查地形就炸毁官道的罪名给长官,命长官善后并赔偿丧葬银两。
东郡长官悔不堪言,转身想找白木郡的典史承担罪责,却听说典史已经动身赶往南面的清泉县,去提醒当地的长官整治毒蜂去了。
他觉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,在气势逼人的王府随从面前,也无奈应承下了所有的过错。
被毁的官道旁边,闵安滞留不去。
虽说郡衙里的一批官吏没查清楚,为什么一炸山脊就会引发如此大的灾祸,可他却将这个疑点放在了心里。
非衣收拾好了随行之物,等在了干净的山道旁,默不作声看着闵安慢慢爬上泥浆满地的山坡。
闵安不嫌脏,他看了可是直皱眉。
闵安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,找到了一大块壁石,用手一捏,搓下了一些白灰粉末。
他猛然记起在白木郡的毒蜂山洞里,只要是被蜂子毒液所腐蚀过的地方,就会产出这种干脆的白灰石。
他暗道一声不好,连滚带爬地滑落下来。
非衣用手拎住他的衣领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闵安着急着朝前走:“赶紧的,我们要去通知清泉县郊野的守兵,军营背靠的那座山峰,并不安全!”
非衣拎着闵安的衣领不放,问理由。
闵安解释道:“毒蜂已经将山洞石壁蚀空了!
若是公差们再不勘探地形,点了火药炸山,岂不是像东郡一样,引发整座山头倒下来,砸断了军营吗?”
非衣问:“你就这样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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