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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五一十地禀完,末了,又觑着四阿哥的脸色,添了句:“德妃娘娘的赏赐,奴才都按照四爷的吩咐,传了进去。”
。
四阿哥坐在那座后,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文卷一角,眼光沉沉地越过书卷,若有所思地落在苏培盛脸上,点头道:“好。”
,在原位坐了半晌,忽然毫无预兆地起了身,大步就向外走去。
苏培盛连忙取了斗篷跟上。
门口的小太监听见动静,自两边打起帘子,打伞的小太监撑开油纸伞,高高地举在四阿哥的头顶,一行人武氏院子前,却见耿氏正裹着风帽被清明从院子里送出来,一转头见了四阿哥,连忙请安道:“贝勒爷吉祥!”
。
四阿哥点点头,耿氏低着头并看不见,那小婢女轻轻碰了碰她胳膊,耿氏方站起身来,四阿哥见她穿了一身鸭卵青披风,在深墨般的夜色里分外出挑,直衬得脸和手都如木兰花一般,那袖口领口都缀着白毛,被雪风吹得簌簌伏下,长长的睫毛上也带了雪花,一张口便是一阵白雾,
耿氏手里抱了只手炉,想来也是来探看武宁的。
四阿哥道:“她还好么?”
。
耿氏斟酌着,大了胆子道:“回贝勒爷的话,武姐姐精神不错,神智也清明。
妾身瞧着只要好好调养,定然能恢复康健,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。”
,四阿哥这几日听的宽慰之言多了,却未尝有一句像耿氏这样直白,向她望了一眼,轻轻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。”
,又道:“是福晋打发你来的?”
。
耿氏一惊,立即抬头道:“妾身自己想来的,武姐姐平日待妾身极好,妾身感念不尽。
原是昨日便要来看武姐姐了,只怕扰了她病休,故此才拖到今晚。”
。
四阿哥点头,道:“好。”
,耿氏听他语音柔和平缓,忍不住抬头向四阿哥转了一眼,四阿哥不多说一字,转头向院里去了,耿氏自带了婢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居处走去,雪浸湿了花盆底鞋的花面,透到袜子上,又湿又寒,她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火热的劲儿。
四阿哥进了屋子里,荷田正在武宁卧室门前守着,见四阿哥过来,连忙请安,又道:“贝勒爷,主子刚刚睡醒。”
,四阿哥不待她说完,掀了帘子进去,见武宁果然是醒着的,着了那素色睡衣,靠在床头捧了只粥碗一口口啜着,清明坐在床尾,见四阿哥来了,连忙起身道:“贝勒爷吉祥。”
。
四阿哥瞥了一眼武宁,转头对清明怒道:“糊涂奴才!
手断了吗?就这样服侍你们主子?”
,说着上前捧住武宁的碗,又道:“你现在哪里拿得住碗?怎么不让她们服侍你?”
。
武宁由着他将粥碗拿过去,看了眼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的清明,闭眼冷冷道:“爷干脆把我身边的人全赶走才是,一个也别留下。”
,四阿哥一愣,立即将粥碗放在一边小桌上,不敢用力,只虚虚地抱住武宁,握了她的手道:“都是爷的错。”
。
武宁不料到四阿哥竟会说出这话来,停了一停,轻轻将手抽了出来,终于流出泪来,推开四阿哥,哽咽道:“我的孩子……孩子……”
。
四阿哥心如刀绞,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,伸展了手臂将武宁全拢进了自己怀中,沉默地在她背后轻轻拍着,他不知武宁是否知道了以后再难有孕这件事,心中愁郁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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