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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安转到街外转角处,取来民户翻晒屋顶所用的梯子,顺着梯子爬上了石屋背后的那棵树,朝坐在正前的豹奴咄了声。
始终留守在石屋顶的豹奴回头,看到闵安挤眉弄眼的模样,以手指口啊啊叫着。
闵安连忙点头:“我知道,我知道,行馆出了事,阿奴不要慌张。
现在仔细听我说,世子爷还困在了县衙里,等着我送证物进去。
阿奴把豹子赶出来,给我绑好坐鞍,我要骑着豹子闯进公堂,听明白了么?”
一刻钟后,行馆石屋处响起一声爆吼,一道金黑斑纹的身影从半墙掠过,径直奔向了长街外。
兵士不敢追赶,押住豹奴询问究竟,豹奴说不了楚州话,只管咿咿呀呀地摆手,最后让兵士不了了之。
闵安口中衔着哨子一阵追赶,终于在小巷里看到了豹子的身影。
豹子听到召唤的哨声,硬生生刹住爪子,朝闵安走了过来。
闵安对上豹子绿幽幽的眼睛,打了个激灵,一边退一边笑道:“豹兄,我们尽释前嫌可好?现在正处在紧要的当口,我们千万不能窝里反了,应该拿出男子汉的风骨来。
要是你也同意我的话,就趴下来……事成之后,我一定拿着好吃好喝的款待你……”
闵安使出全身解数终于“降服”
了豹子,吊着胆爬上了鞍座,将双腿紧紧夹在豹肚下的皮绳里。
豹子虽然没有战马那样高大,胜在外形威武,在背上驮起缩成一团的少年郎,也并非是难事。
它在夜色里吼了吼,攒足了力气,箭一般弹向县衙那方。
县衙外,重重围困着两千郊野驻军。
前锋军已经铺进了大堂院落里,手持火把,正对着二院叫嚣,他们敢激不敢进,因为隔着一座公堂的距离,二院过道中堆满了尸体。
两三个时辰前,县衙里还不是这番光景。
李培南待闵安走出公堂大门,对着厉群说了声:“去。”
厉群走到卷棚前,向左轻权低语:“公子命令我们激怒彭大人生事。”
左轻权与厉群一样,向来不问缘由,马上走上堂对着彭因新一阵诘问,完全不顾公堂上的礼仪。
彭因新见两大将士逼近,而李培南依然坐着不过问的样子,大声呼喝着禁军前来护驾。
非衣站起身走动两步,当道拦住了一扇大门,说道:“诸位军士可要看清楚了,堂上的两位将军未曾佩戴武器,世子坐得好好的,也未说过一字片语威胁彭大人,诸位仍要拿着刀剑冲进来,岂不是落了个扰乱公堂的罪名?”
被分化出来的隶属于彭因新的百名禁军顿了顿脚步,非衣又低声说:“我劝诸位不要管我与世子的私事,若是执意踏进公堂一步,免不了要与往日的手足厮杀。”
左轻权治下的禁军哗啦一响拉开了佩刀,齐齐看向右边的禁军,样貌不怒而威。
左轻权听到声响,连忙快步走出,向百名敌对禁军团团作揖:“今日一战若是不可避免,小弟请求各位兄长留待最后,不要轻易冲进来。
厮杀时,小弟团队只用刀背对抗各位兄长,算是偿还了昔日的同营之恩。”
左轻权诚恳长揖到底,属军果然齐齐调转了刀刃对着自己,对外露出宽厚的刀背来。
敌对的百名禁军长官回头使了个眼色,身后的禁军缓缓后退,离开了卷棚一尺距离。
那名长官说:“请世子送出彭大人来,我等自然不会越过大门一步。”
李培南坐着不说话,彭因新就站在公案前不敢动。
非衣走回来低声询问李培南的意见,李培南朝彭因新看了看,说道:“留他无用。”
彭因新突然朝屏风后跑去,非衣闪身掠过,衣影犹在风中翩跹,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软剑。
他听声辨位,看也不看,一招灵蛇出洞刺去,在屏风间隙处刺中了彭因新的咽喉,只是赶来护卫的衙役撞击了一下屏风,才将非衣的剑尖弹弯,非衣反手一挑,凭着余力将彭因新的喉结割破。
彭因新捂住咽喉发出嘶哑的叫声,衙役们拼死将他拖到右侧座椅后,呼喊着:“来人啊,彭大人遇刺了!”
百名禁军再也按捺不住,纷纷闯进公堂来。
李培南招招手,世子府的人马会意地退向了二堂,将木栅栏堵在了过道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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