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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酣耳热当中,常胜军派来接待奚人的将领之一,已经忘形,只是揽着身边奚人军官的肩膀:“............奶奶的,说是俺们这里苦,到了最后,还不是苦到下面?要不是萧大王过来,俺们不知道多久,这酒肉就不曾过口则个!
依俺们看,宋人富庶,大王干嘛还要朝北撤?不如直朝南,痛痛快快打场草谷!
女真俺们是不知道,辽东那些熟女真也悍得惊人!
在他们手底下,捞到好处怕是难!
至于宋人,倒是好主顾,要不就干脆过去吃他们的,要不就干脆去抢他们的!
守在这个残破的鸟燕地,生生得让大家饿死!”
他身边的那名军官还有点理智,忙不迭的捅了同僚一胳膊。
那奚人军官却恍若未闻,只是殷勤相劝。
正不可开交的时候,席地而坐的这七八百人,只是感到地面微微发颤,放在芦席上的酒碗,漾起了一层层的波纹。
几个奚人军官对望一眼,都沉下了脸。
那常胜军军官犹自醉眼迷离探身子去望:“这......这是做甚厮鸟?”
旁边奚人军官咬着牙齿一笑:“你说宋人甚好?”
“俺......俺可没说!
只是说南人比起女真,富足多了............俺们到哪里不就是求一口食,女真吃不着,就吃南人的............”
那醉眼朦胧的军官还喃喃的在那里解释,他的同僚已经发觉不对,悄悄伸手去摸腰间兵刃,暗暗绷紧肌肉。
那奚人军官长笑一声:“白沟河那里有几万宋人枯骨躺着,觉着他们好,你们就去陪那些宋人罢!”
笑声当中,他已经起身,呛啷一声,将腰间直刀拔了出来!
喝醉军官的同僚也猛的站起,伸手就要抽刀:“不——”
好字还没说出口,他身边一左一右,已经是将短刀从他肋间前后两片甲衣当中直刺了进去!
剩下一个好字,就变成一口污血,直喷了出来,落在酒碗上头!
那奚人军官看也不看他,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,从那喝醉常胜军军官颈中掠过,一颗犹自瞪大眼睛的头颅飞起,夹杂着血光掉落,头颅落在芦席上,骨碌碌只是打转,一双眼睛里,还凝固着最初的惊惶!
“动手!”
大呼之下,这些奚人骑士纷纷暴起,抽出一直佩戴着的兵刃,在人堆当中只是左砍右杀,人的动脉被切断,一股股鲜血激射而出,将周遭一切都染得通红。
惨叫声顿时响起,一双双脚四下乱踏,将满地酒肉踩的一片狼籍,更混上了黑色的血色,让刚才还热闹无比的野外酒席,就变成了混乱的修罗场!
常胜军这些甲士,比带领他们的军官还要不堪,不少人不仅未持兵刃,连身上甲都解下了。
只顾着大吃大喝。
奚人暴起,真如虎入羊群,杀得他们毫无抵抗的能力!
所有人都在惨叫,有的人只是在地上乱滚乱爬,昏头昏脑的想摸出去,却被无数双脚踩在脚底。
无数嗓门的惨叫最后汇聚成一声:“俺们中计了!”
那带队奚人军官,身上已经满是血肉,一瞬间不知道砍倒了多少常胜军。
他只是扬声大呼:“杀光这些叛贼,上马抢营!”
他的长声大呼,和满场常胜军甲士被屠杀发出的惨叫,也掩盖不住远处传来的闷雷声音。
这些闷雷声已经变成了清晰可辨的万马奔腾之声。
就在此时,远处不知道有多少军中传信火筒被点燃射向天空。
白昼里头,这些带着火筒的长大羽箭,只是在天空中带出长长的烟迹,几百条烟迹划破涿州城南面的天空,成弧形将这座城市半包围住。
仿佛在天空中有无数巨人之手,张开手指,要将这座城市一举摧平!
军营里头,望楼上懒洋洋的士卒擦了擦眼睛,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切,喉咙里头只是格格有声,一时都发不出声音出来,他茫然的下意识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,就看见城垛里头也探出了稀稀拉拉的人头,只是看着眼前一切。
直到那满天的火箭直升上天空,拉出了长长的烟迹。
望楼之上的这个士卒才扯开嗓门:“奚人骗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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