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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发火,所有人都不敢吭声。
都跳下马来,牵马只是走上道旁山岭高处。
山风一吹,身上闷热的汗水都干了,个个都是觉得身上一松,有的人还将皮甲解了下来,随手扔在地上。
在这个高处,隐隐约约能听到顺风飘来的易州城下的厮杀呐喊声音。
几个人倒也不理会,摘下水葫芦,拿下干粮袋,就倒出里头炒米,那小军官更是发着牢骚:“青斯斯的麦苗,入娘的那帮娘们儿也椿得不干净,再等几天,饿也饿死了俺们,现在哪里比得燕京快活?大石林牙,怎么就不带俺们回去,却不知道急着回燕京做甚!”
几个手下却哄笑一声:“都头,那些娘们儿,不知道都头在树丛草堆里头按翻了几个?”
那小军官笑骂道:“一个个饿得不成人形,脚磨得稀烂,俺却没那么好胃口!
刚抓着时,倒是收拾了几个,俺胯下枪法,倒也齐整!
现在却是望望便罢,想女人,回燕京罢!
不少大族,都有逃难出来的,那女眷往日里望一眼都难,现在却是任你在她身上使劲,她却还只是抓着饼子!”
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,只有不多几个远拦子还在尽着职责,朝东面望去。
不知道是谁,手中水葫芦一下落在地上,却不拣起,只是指向远处:“都头............都头!”
那小军官笑骂一声,似乎有点舍不得刚才那个话题,起身略略一张,就已经目瞪口呆。
当远拦子的,目力都好,夜间可辨数十里外灯火,风吹草动,都逃不过一双利目。
眼前景象,顿时就看得清清楚楚。
一堆堆的败残士卒,只是互相扶持,沿着山间唯一一条道路朝前而行。
约莫有二三百之数,骑在马上的,不过寥寥二三十人。
这些马也走得极慢,每条马尾巴后面,都拽着七八个人只是挣扎前行。
站在高处,甚至可以看得清清楚楚,除了少部分人马,其他的人,都没了鼻子耳朵!
伤口处接着大块的血瘕,人人都是神情木然,只是跌跌撞撞的朝前走。
没有旗号,没有统帅,就是萧干前两日遣出的那近千精骑!
辽国南京道承平日久,这些远拦子,最多也不过是随着大军去云州一带,扫荡那里的部落,偶尔越过宋辽界河打打草谷。
大辽在护步答岗的惨败,他们并没有经历。
白沟河和宋军大队交兵,败的也是宋人,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军马,败得是如此的惨状!
那小军官都忘记了下上马迎上去的命令,只是浑身冰冷,千余精骑,都从东面败下来了。
涿州那里,到底有多少宋军盘踞?看自家人马回头如此之快,宋军大队,只怕已经过了涞水河,朝着这里压迫而来!
易州还未曾被打下,全军没有依托,更是缺少辎重支撑。
一旦宋军大队压迫过来,还不知道将是怎么样一副景象!
他猛的反应了过来,尖利的呼哨了一声,带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麾下上马,风一般的奔下来。
那些辽人败军也看到了这队远拦子的身影,队伍嗡的一声就爆发出了声响。
还完好的人不用说,那些给割了鼻子耳朵的败卒,也发出了痛苦的呼喊声音,一瘸一拐的只是朝这里迎过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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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到底是怎生回事?”
十几骑远拦子,迎上去之后,就陷入了人堆当中,每个人似乎都在伸出手来,要水,要干粮,要裹伤的白布。
每个人似乎都在呼喊,却混成一团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有的人还不住的朝后头指,只有一点相同,在这些败兵脸上,只有心胆俱裂的神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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