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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正陆大惊道,
“三贝勒断断不可作此想!
这可是欺君之罪!”
“皇上现在对我建州已心生芥蒂,倘或让朝廷发觉了这李代桃僵之事,朝中必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试图铲除建州,或是以此治罪淑勒贝勒,到时,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!”
舒尔哈齐抬手扶了一下头上那顶与努尔哈齐一模一样的笠帽道,
“可我要是没被发觉,皇上又没杀我,那我不就不但能为我建州赚回朝廷的赏赐,而且还证明了皇上并未有诱杀大哥之意吗?”
龚正陆摇头道,
“三贝勒的性命要紧,钱用甚么法子去赚都是一样,我可不敢向淑勒贝勒出这个主意。”
“万一三贝勒在朝贡途中有个好歹,那淑勒贝勒可是要伤心一世了!”
舒尔哈齐抿了抿唇,道,
“其实我想去朝贡也不全是为了为建州赚赏赐,而是我想去亲自看一看,皇上现在在朝中推行的那个‘投票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“我与父亲的看法是一致的,建州应以屯田开垦为先,只是大哥的想法也没错,他怕女真人一当了农民,就处处受人欺压,再不复戎马关山的男儿血性。”
“如果现在有一种方法,能让诸申既能勤勤恳恳地耕作产粮,又能维持鞍不离马、甲不离身的骑射本事,那……”
龚正陆微笑着接口道,
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,三贝勒,我龚正陆敢拍着胸脯向您保证,只要有人依旧坐在那九五至尊的皇位上,就永远不可能达到贝勒您这般理想的目标。”
“中原两千多年的历史,两千多年的皇帝一轮又一轮的坐了下来,没有谁,也永远不会有谁去完成这样的改革。”
舒尔哈齐有些惊讶,
“那皇上提出的‘投票’……”
龚正陆淡笑道,
“甚么用也不会有,中国农民一向‘善分不善合’,同牲口似的只知吃喝而不知权利为何物。”
舒尔哈齐不解道,
“可皇上现在不是亲手将权利送给农民了吗?”
龚正陆笑道,
“那也没用,农民甚么样儿我是太了解了,没一个主子在上头替他们做主,他们就浑身不舒坦,他们就非得要去找一个主子供在自己上头。”
“至于让他们自己做主,他们是万万做不来的,即使到了逼不得已,非得要他们做主的时刻,他们也只会破坏而不会建设。”
“皇上把权利给了农民,等同于放任他们去破坏,三贝勒且等着罢,再过一阵子,这破坏的效果就自会显现出来了。”
舒尔哈齐思忖着道,
“可我觉得,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。”
龚正陆道,
“三贝勒若相信我,我就说一句实话,中原的农民是无法拯救的,无论甚么人去当了他们的主子,要么奴役他们,要么压榨他们,总之不能与他们平等。”
“因为中原的文化就是这样,两千年来就是不是‘我跪你’就是‘你跪我’,总得有人要跪着,怎么着都不可能让全部人都站起来。”
“因此皇上再下决心也没用,农民跪了两千多年,用甚么方法都不可能让他们站起来了。”
舒尔哈齐道,
“那却未必。”
舒尔哈齐忽然停下了脚步,
“我总觉得,这太仆寺的‘民推吏’,同那漕运改海运之间,有甚么秘不示人的特殊联系。”
龚正陆笑了一笑,脚步不停,只是一径去寻何和礼,
“三贝勒既然觉得有联系,那咱们就只能拭目以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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