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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（第2页）

话是对周医生说的，头却没有抬起，眼睛依然盯着床上的人儿，话语里带着些命令，却已是轻言轻语。

“哦，是，是，少爷。”

韩霁风后退一步，可能是因为头晕的缘故，踉跄了一步，还好罗俊冲上去，及时扶住了他，才不至于跌倒在地。

“受这么重的伤，为什么把绷带拆开？”

罗俊看着他浑身每一处好样，眉头蹙着，低沉的语气里有着微怒。

韩霁风没有看他，也没有说话，甩开他的手，又上前走了两步，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儿。

罗俊没有说什么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后，眸底似有幽光闪过，下一瞬，也转向了何以侬。

周医生帮何以侬检查身体后，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别的缘故，额际竟然渗出汗珠，脸色也不似那么好看，眼神始终不敢看向急等着他回答的两个人，尤其是韩霁风那紧绷得如利剑将出的冷然。

“周医生，怎么样？”

罗俊感到韩霁风身上的寒气，上前一步，急切问道。

周医生抹了抹汗，抖声道：“两位少爷，小姐，小姐并没有伤到大脑，无碍，只是因为撞击导致昏迷，最多一天就能清醒了。”

“嗯，没事就好。”

罗俊长吐一口气，点点头，脸色依然沉重，但已不复刚才的紧绷。

周医生抬眼偷偷看了看一眼韩霁风，见他正望向床上，轻松一口气，又低声交代一些事情，便离开了。

“李嫂，你去送送周医生！”

“是。”

松下心来，罗俊这才注意到卧室里的情景，凌乱不堪，狼藉一片，眼光四周巡视着，却在看地上一滩暗色血迹时停下，血迹旁散落着一张张白色的东西，边锋不齐，显然遭外力撕毁。

是什么？

罗俊走上去，蹲下来，一一捡了起来哦，俊颜依然平静无波，仔细看去，幽沉的眸底处，已是清光转动，右手紧握住，好久，才站起身。

“为什么你要这么做？你不是承诺过要给她幸福吗？”

在罗俊即将离开房门时，一道声音幽然响起，清冽而怆然，却暗含着隐忍的沉痛。

罗俊停下，没有回身，吊在半空中的琉璃灯于二楼齐平，光亮刺眼，隐隐晃动着，打在他英俊的脸上，似笑非笑。

“幸福？幸福在你眼里是什么？是忍着泪水快乐的笑，是藏着痛苦无忧的乐，还是独自一人，默默的缝补那明知道永远也不可能愈合的伤口？”

韩霁风站在离床半步的距离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床上移开半分，此刻听了他的话，原本就淡暗的眼里更是不见清色，紧蹙的双眉里，沉淀着重重折皱。

罗俊说完，似是极感压抑，仰天长吐一口气，转过身来。

“霁风，对不起，我食言了，不是不想，而是不能。”

目光转向床上，清寒的目光里渗出温柔心疼的光芒，“不论是因为小侬，还是因为我，我都不是可以给他幸福的那一个人，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给的。”

韩霁风上前一步，在她床前跪下，大手轻颤着想要抚上她的脸，可是，犹豫了好久，还是在半空中颤抖着，似乎有两股相抗的力量在使劲的拉扯着他，一股叫嚣着离开，另一股拉扯着靠近，而他就在如此的拉锯战里来回沉浮。

“小侬很可怜，她的不幸，就在于，她的痛苦，她的幸福都是来自一个人，一个她想要百般讨好的哥哥。”

韩霁风猛的握住手，沉沉的闭上眼，胸口因为他的话一紧一缩的疼痛着，胸腔里翻腾着灼热的情感，几欲喷发而出，却又找不到出口，最后，霍地站起身，摇晃着来到窗前，拿着酒瓶灌了起来。

罗俊看着他，并没有阻止，好久，叹息道：“霁风，逃避并不能使痛苦减少，反而会令勇敢的人更加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