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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颜倒不觉得有什么,他从前在福利院生活时,能穿上干净衣服就很好了,后来被傅青收养,虽然没再受过委屈,可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太好,他就很注意节俭,不会花没必要支出的钱,也就不怎么在乎衣食住行,现在也是一样。
他仰头朝傅青笑了笑:“没有,就是我这段时间长得太快了,没来得及去。
我去换套衣服,该看烟火了。”
傅青不知道哪里有烟火大会,也没有问。
谢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在前面,他没有让傅青开车或是打车,而是朝老街更深处走去,直到尽头,又绕了一圈,到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。
傅青很熟悉这条路,他小时候曾走过无数遍,闭着眼都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拐弯,他问:“是去旧厂吗?”
谢颜点了下头,有点害怕傅青再问下去,虽然现在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了。
可傅青什么都没问,他只是走到谢颜的前面,偏头说:“那我该带着你走,这条路很多年没修过了。”
太多坑坑洼洼的地方,他担心小朋友不小心摔倒。
这条小路是很不平坦,可傅青领路走在前面,就不会有任何的不安心了。
厂房已经停了十多年没开工,杂草和藤蔓几乎将整个外墙都覆盖了,看起来破破烂烂的,不过当年建造时候用的材料好,地基打得用心,其实里头还很坚固,并不是危房。
前面围绕了一条河,周围了无人烟,只有风、月亮、星星和站在河堤上的谢颜与傅青。
他们的影子被月亮拉得很长。
谢颜停下脚步,拽住傅青的手,认真地说:“哥等一下,我去点烟火。”
傅青还是没有问,像是什么都知道,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点了下头,从口袋里掏出烟盒,拿出一根,慢吞吞地点燃了,借着升起的袅袅烟雾,看向了谢颜。
他看着谢颜从青石板的台阶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去,身影渐渐消失了。
于是傅青往前走了几步,看到谢颜已经走到了河滩上,弯下腰,似乎在找地上的引线。
天色昏昏沉沉,没什么光亮,傅青只能隐约看到谢颜大致的轮廓,却看不清他的脸色。
大约一分钟后,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爆炸声,烟火骤然腾起,升到半空,再一朵接着一朵绚烂地盛放。
谢颜站在河边,晚风吹起他的碎发,少年的面庞远比烟火要漂亮动人。
这样的烟火摆放和点燃的顺序都要很费心才行,可不多会儿就放完了,只余满地的灰烬,很落寞似的,可谢颜却朝傅青的方向摆了摆手。
傅青也顺着台阶走下去,揉了一把谢颜的脑袋,很软。
他听别人说,头发软的人脾气也会很软,就像是小谢。
谢颜的脑袋谁都摸不得,除了傅青能动。
他问:“烟花好看吗?”
傅青的掌心还贴着谢颜的头发,软乎乎的:“很好看。
怎么想起来放烟火了?”
谢颜听了这话,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,犹豫了片刻后,还是讲:“我问了爷爷,他说你以前很喜欢除夕夜的烟火。”
在七夕这样的节日,为心上人放烟火是很浪漫的事,可谢颜在这方面很笨拙,他不太会谈恋爱,也不会再倾诉自己的感情,所做的一切都是摸索,放烟火也是为了让傅青开心。
不过放完了,所有的兴奋还未褪去,谢颜总觉得很渴,也有些想抽烟了,不过还可以忍耐。
傅青呛了口烟,咳嗽了几声,没料到是这个缘由。
傅伦还在世的时候,老街相聚的日子并不是定在腊月二十九,而是除夕夜。
那一晚,整个老街的大部分人都会聚在厂子里吃年夜饭。
傅青会到每一桌敬酒,听着傅伦和他们的谈话,听他们说:“以后这是你的厂子。”
敬完酒还要再在桌子上作陪。
傅青不喜欢那样的谈话,就会去外面等烟火看。
傅伦有时候会骂他几句,母亲就会劝几句,说傅青也才那么点大,还是个小孩子,喜欢看烟火怎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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