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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瑜笑了笑,道:“我道是什么让你今晚心不在焉呢!”
手指描摹着珐琅彩瓷杯口,道:“楚家那两家棉纺厂子,虽是大得气派,又是近二十年的老字号,盛名之下其实已日渐难副了。”
沈清泽不语,只屏息听着。
“洋人厂子越开越多,资本输出得也愈来愈厉害。
楚家那两家棉纺厂用的却仍是旧机器、老路子,几无改进,自然是日渐没落。
楚卓良又渐渐年老,膝下虽有一子却太年幼,无人能助啊!”
沈清泽紧紧盯着他,忽然开口道:“你能想到什么法子么?”
沈清瑜苦笑:“我能有什么法子?”
叹了口气,又道:“我尽力,但还是听天由命的多罢!”
沈清泽站起身,方欲离开,又似想起什么,忽回头道:“二哥,这件事你与楚幽兰说过么?”
沈清瑜摇头道:“这还不曾,唯恐她太伤心。”
沈清泽似是舒了口气,喃喃道:“如此便好。”
如此,幽芷也就不会知晓了。
怎堪让那抹清幽芷花雨打泪垂去。
雪接连着落了好些天,也不见大,只是絮絮的点雪,从拂晓到黄昏,至子夜,如此往复。
天始终是沉沉的阴霾,而天地间却因为积着的雪愈发亮堂起来,耀着人的眼。
时至今日,大雪才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,仅把银装剩。
沈太太望着外头,见雪停了心中很是很喜悦。
回头看到素心,道:“这雪到底是停了,可连下了六七日!”
素心款步近窗,笑言:“是呀,不过外头银装素裹的,真漂亮。”
沈太太大抵不若年轻人,皱了皱眉,又笑道:“唉,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,这白屋白瓦白地的,多触霉头!”
素心挽住沈太太,笑得温婉:“妈,洋人还穿白纱裙结婚呢!”
沈太太更是苦笑着,别过脸去。
素心道:“妈,等午后唤宜嘉一同去后院吧!
听清泯说,今年的梅开得极好。”
沈太太收回目光,点点头,又道:“宜嘉呀,我看她是不去的多,只顾着和叔鸣一块儿。”
素心怎会听不出话中的味儿,道:“情投意合,儿女和睦,妈您这才有福呢!”
沈太太抬眼,点点素心的腮,乐道:“瞧你这张嘴!”
素心倒不好意思起来,笑逐颜开。
许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,再加上原本身子骨就弱,楚二太太这几天病重起来,卧床不起,满屋子漾着药味。
幽芷为此忧心忡忡,放了学后便一直在母亲左右照料着。
幸好,今日终于有了起色,咳嗽好了许多,幽芷这才宽心了些。
静芸今天又不曾来学堂,却一直未说原因。
幽芷隐隐觉得静芸这好些日子来慢慢有了点变化,却又道不尽然。
有时她兀自坐着,渐渐目光变得虚远,似乎在想着什么。
幽芷每次问起,她却道是幽芷多疑。
而今已两天没来学堂了,却又无一点音讯,往常她的电话倒是摇得很勤,也不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。
幽芷蹙眉,有些担心,暗寻着回头该给静芸打个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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