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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炉上煮的是去年初冬阆峰巅花草上凝集的冰霜,粗瓷杯中茶水清洌幽香。
酒幺轻抿了抿,茶如他的人,虽淡却雅。
竹岭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,便似宽慰一般:“宫主前些日子灵气大损,现在可曾好些了?”
“已经大好,多谢竹岭你遣人送来的丹药。”
他十分宽和,也未提到之前的事,仿佛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从未发生一般。
酒幺心中的不自在一点一点地散去。
水刚过二沸,竹岭将炉上的砂壶提了下来,慢声询问:“宫主今日来可是有事?”
虽是问句,可语中尽是笃定。
看着那沸水上蒸腾的缭缭白烟,酒幺有些失神,略迟疑一下,她道:“此次我来,确实有一事相求。”
竹岭淡笑不语,点点头,示意她说下去。
“我宫中的小仙童阿睡,前些日子被湿了摄魂术......蜀岚为他续了命,可是阿睡一直昏迷至现在未醒。
能唤醒他的天庭之中只有你了,我此次来,便是想请仙官帮我这个忙。”
酒幺言辞是难得的恳切,置在桌下的双手死死地捏着袖角,她知道竹岭没有义务要帮她这个忙。
所以愿还是不愿,只在他一念之间。
“宫主怎知只有我一人能做,我对岐黄之术了解甚少。
若说救人行医,阆峰巅的药元仙君岂不才是宫主应找的人?”
指尖轻敲着桌面,竹岭始终噙着的温和的笑。
“竹岭......”
酒幺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,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“只有无心的人,才可以不被阿睡的梦魇干扰,在他的梦里叫醒他。”
凭阑阁中静得只剩下后院竹林被风吹过时摩擦而起的浅吟。
酒幺屏息凝神,等着他的回答。
“既然如此,我便同宫主走一趟。”
竹岭微微笑着看着她,若有所指地说,“有一件事宫主或许不知。
我虽没有心,但我亦有七情.六.欲,知冷暖、知情爱。
毕竟化形为人为仙,这些一样都是不能少的。”
小小的屋中,只留他清浅的余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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渊溯宫,朝议阁中。
估摸着时辰,蜀欢进屋去替重宴将香炉中燃的龙涎香拨了一拨。
“怎的是你过来,阿道今日未来寻你?来福呢?”
见进来伺候的人是蜀欢,重宴不由得问过一句。
自阿道常来寻蜀欢后,重宴便将身畔伺候的事基本交由来福来禄来财三兄弟了。
蜀欢听重宴提起阿道,温婉的小脸上渐渐浮上一层薄红。
就算大家都知道她和阿道的事,但放在台面上说她终究有些害羞。
“我听人说宫主过来了,阿福他们去迎宫主去了,所以我先替他们进来伺候着。”
蜀欢恭敬答道。
酒幺和殿下之间闹了不愉快傻子都知道,重宴嘴上虽没说什么,但这几日明显面色都较以往阴沉。
今日宫主来了便好,这一和解殿下整日便不会不高兴。
果真,蜀欢话一出,重宴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朱笔,面色在一瞬间就缓上几分,“她过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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