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候,纪灵慧毫不犹豫地接纳了他们,仿佛那十几年的隔阂根本不存在。
如果没有纪灵慧的鼎力相助,他们母子俩不可能过上现在的生活,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纪灵慧有资格说祝佳音的不是。
纪灵慧叹了口气,接着说:“其实也不全是你妈的错,我们七零后身上有个普遍的毛病,就是喜欢没苦硬吃,不吃点苦心里都不踏实。
不仅自己要吃苦,还得让孩子跟着吃苦,搞什么‘苦难教育’,前阵子我和你妈逛街的时候就看了一部这样的电影,明明是喜剧片却看出了恐怖片的感觉,看得我是如坐针毡、如芒在背、如鲠在喉。
当然,人生在世不可能一点苦都不吃,不管是亲情的苦、爱情的苦还是友情的苦,苦一点可以,苦很多免谈,因为你越是能吃苦,苦难就越容易找上你,所以一定要远离那些给你苦吃的人,记住了吗?”
祝星禾的嗓子有点哑:“记住了。”
纪灵慧摸摸他的头,笑着说:“乖。”
又陪纪灵慧坐了几分钟,祝星禾就上楼洗澡去了,洗之前用保鲜膜把左腿的伤处包起来,洗完再解开。
他赤-身裸-体地站在洗手台前,用手抹掉镜子上的水雾,身体前倾,目光凝视着左肩上那块显眼的疤痕,形状和大小跟一元硬币差不多,凹凸不平,颜色暗沉,犹如一块永远洗不干净的脏污。
这块疤是用烟头反反复复烫出来的,祝星禾不记得被烫了多少次,但是那种皮肉被灼烧的气味他至今都忘不了,所以他闻不了烟味,犯恶心还是轻的,严重的话还会呼吸过度,学名叫呼吸性碱中毒。
当初为了让纪松沉戒烟,祝星禾不得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他,但祝佳音和纪灵慧对此毫不知情。
他希望在妈妈的心里,他是个身心健康、清澈明亮的孩子,那段灰暗的过去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心理创伤,只有这样,妈妈才不会对他心怀愧疚,真正地与过去和解。
简单吹了吹头发,祝星禾拉开卫生间的门,刚迈出一只脚就看见床上坐了个庞然大物,他急忙退回去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喊大叫:“纪松沉!
谁让你穿着外裤坐我床上的!
脏死了!”
“行,我这就把裤子脱了……”
“别脱别脱!
你先出去,等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。”
“有必要吗?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?高一那年你做手术,我还给你把过尿擦过屁-股呢。”
“要不是你跟别人打架,害我摔断腿,我也不会做手术。”
“要不是为了你,我也不会跟人打架。”
“……”
祝星禾无言以对了。
像他这样的男生就是校园霸凌的最佳人选,起初他以为来到大城市后就能过上正常的校园生活,然而并没有,后来他以为升入高中后会有所改善,却再一次失望,霸凌无处不在。
从初中到高中,纪松沉为了他不知打过多少架,最严重的一次差点闹出人命,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找他麻烦。
多亏了纪松沉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他,他才能熬过动荡不安的青春期。
“哥,我有裸-体-羞-耻症,”
祝星禾换了副好商好量的口吻,“你回避一下,先让我穿上衣服行吗?”
纪松沉吃软不吃硬,一声“哥”
就把他哄好了,边往外走边抱怨:“真是越来越龟毛了。”
祝星禾和纪松沉的房间里都有单独卫浴,所以祝星禾很少把洗完澡要穿的衣服带进洗手间,都是事先找出来搁在床上。
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,纪松沉不等他喊就闯了进来:“给你发微信也不回,害我电影都没看进去,快跟我说说,你和那男的相亲相得怎么样?”
“人蛮好的,但是不适合我。”
祝星禾把电脑椅拉过来给他坐,又从床头柜上拿了瓶清洁喷雾,对着纪松沉刚坐过的地方喷了几下,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迅速弥漫开来。
“展开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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