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佥事一边打一边嫌弃,直到闵安喝停了他。
闵安说:“瞧他也是读书人出身,怎能受得你如此对待?你眼里要是还有王法,就向他认个错,将他接进司衙好好安置一下!”
上司发了话,佥事哪有不应的,他见小朱执意不走,顺水推舟,趁着司衙招募人手时,留小朱做了门子。
闵安每逢进出司衙时,多数能看见小朱低头做事,一副安静老实的样子。
她瞧他不是生事的人,逐渐将他忘了。
几天前,她唤人移除三院大门悬挂的张飞棺,想破除司衙迷信鬼神的风气,却无人敢站出来搭手这个“神物”
,只有小朱不声不响地走出来,用他那哑得干涩的嗓子说:“由小的来做,各位大人勿虑。”
众人乐意至极,摆手散了,闵安本想道谢,小朱又不声不响地退下了,留给她一个挺直而瘦削的背影。
她不承想,几天前应许的事,偏偏要推到今天来做。
就在这风口浪尖上。
闵安不需再去问门子,就知道小朱推张飞棺出司衙时,个个忌惮鬼神法力,是铁定不敢去检查棺内是否藏了人。
柔然若是藏在里面被带出了司衙,她这个臬司又逃脱不了责任。
闵安只觉头痛。
大额吉冷眼瞧了一会儿,瞧出了门道,冲上来喊道:“要我说,就是你这司衙与李公子相互勾结,绑走了我家柔然!
柔然不去别的地方,偏偏一头钻进司衙里,哪有这么巧的事儿?再说她来了也就罢了,臬司大人夸的海口,说她平安无事的留在司衙,现在哪里能找到人?臬司你看着我做什么,倒是交出人呐!”
大额吉一放泼,就把稍稍安定的格龙又引了出来。
随后在院子里,她闹得更是不可开交。
闵安一直充耳不闻大额吉的哭闹,细心询问各处的变故,将她离开司衙后所发的动静了如指掌。
她避而不谈棘手事,李培南却是明白她的,当即手持蚀阳走了出来,对格龙说道:“既在华朝,需听从华朝律法约束,不可扰乱司衙办案。”
他抽出蚀阳,红光凛冽入眼。
格龙认得宝剑厉害,连忙喝止了大额吉,反过来劝慰李培南不要动怒。
大额吉只能按下火气,向李培南低头,见到服侍柔然的婢女小心侯在一旁,又恶狠狠盯了她一眼。
婢女瑟然一抖,不敢对上大额吉的眼,和先前一样的委屈模样。
一个处处留心大额吉眼色的婢女,其行为值得推敲。
闵安有了主意。
不多久,三院花厅里就用屏风隔出了一个听讯室,李培南请格龙坐在里面不要发出声音。
外间备了茶水果点,闵安装作找不到一点线索气急败坏的样子,急匆匆进了门,“随手”
钦点婢女过来服侍。
婢女怯生生地跟着闵安,见闵安喝茶吃点心,颜色逐渐放开了,没再揣着一股紧张劲。
闵安将糕点盘推到婢女跟前,随口询问她家有哪些人,在做什么营生之类的家常。
婢女一一应着,又听见闵安抱怨左州战事混乱,属下官吏个个不顶事,还曾软声细语宽慰她几句。
闵安扬声道:“慢着!
你一个小丫鬟都知道外面乱得厉害,决计不能跑出去撒野。
那你家小姐,平生都娇惯养在深院,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明事理,偏偏跑了出去?还是说,你这个贴身伺候的人,由着小姐乱跑,不去提醒一声?”
婢女支支吾吾说着和先前差不多的辩词。
闵安喝断她:“小姐次次私跑,已被兵总整治,明明安生了十天,中间从不吵闹,为什么十天之后,她又生出变故,再次逃了出去?”
闵安把脸色一整,不待婢女辩解,就喝来手持毛竹板的衙役,吩咐他们打下去。
婢女没经过堂审阵势,急得直哭,偏偏又没给她拿主意的人在跟前,不大一会儿,就全部招了出来。
闵安想的疑点果然没错。
婢女招供,小姐柔然是听信了大额吉的挑拨,特意选在今天清晨逃出总兵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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