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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炭火被罗全拉走以后,侯骏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,就像是一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忽然不得不分别开来,去出一趟远门相仿。
好在已经说好了只是暂借,说不定那位高牧监大人有个一两天也就回来了。
正想着,只听村里一阵马蹄声响起,侯骏透过新搭建的蓠障缝隙往外看去,他看到不久前从村外驰过去的两名官差在前,后边一位穿着墨绿色官袍的青年骑坐的炭火上,紧随其后。
炭火一身火红,四根黑蹄映着白雪地分外抢眼,再配上马上那人的一身绿袍,竟有着说不出的英姿飒爽,一阵莫名的妨忌之感在侯骏胸中油然而生。
只见炭火跑到了村口,“嗒嗒嗒”
地原地转了两圈,像是极不情愿出这趟远门似的。
马上的青年有些不耐烦,回旋之间侯骏也看不清他的面孔,只见他挥起手中的马鞭,叭地抽在炭火的身上。
炭火长嘶一声,撒开四蹄,转瞬之间撵上了前边两匹马,三人三骑过后,路上觉寂下来。
侯骏心里想这位高副牧监的年纪确实不大,也就二十岁上下,想不到已经是一位正七品的官员。
要知道,一县之父母,管理着方圆百里地方,民户过千、人口逾万,也不过是个七品,而一个养马的头儿,竟然后有这么高的待遇,帝国对于马政的重视程度,真是可想而知了。
正在想着,从村里又驰出两个人,一个是罗全,骑一头骡子,另一个面相不是太好,虽然用一块巾子蒙了半边脸,但雷公嘴高颧骨还是一览无余,骑着一匹马,此人正是那位罗管家。
两人到了村口,罗全朝着侯骏、柳氏的居处,对那人指指点点,而罗管家坐在马上显然兴致不高,早上被岳牧监抽的几鞭子,本来隔了厚厚的衣裤,也不算疼,但是最后一下,鞭稍带到了脸上,真是敢怒不敢言,不想患处越肿越高,像是一条紫蛇由领口蜿蜒爬出,停到脸上,被冷风一吹钻心地疼痛。
高牧监酒醒之后,也不知岳、陆两位大人怎么对他说的,临出门时罗管家凑上去问要不要自已跟着,高牧监看着他脸上的淤痕,没好气地斥责道,“你跟来做什么,又不是去吃宴席!”
言语间似是对另外两位同僚遇事往后缩有着大大的不满,但又不好明说,拿手下的奴才撒气。
而岳大人,这位岳青鹤大人,破天荒地在马场里操劳起公务来,陆副牧监本来县城家中计划好了邀三两好友饮酒赏雪的,这样一来也不大好放下脸一走了之,只好也留在场里,将一众牧子群头们支使得团团乱转。
罗管家看看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余,一个弄不好再挨岳大人的鞭子,自取其辱不说,主子也已经去了西州,想想还是脚底抹油的好。
罗管家骑了匹马刚入村子,罗全就凑了上来。
罗管家对罗全的眼利还算满意,有心带他去柳中县城中走一趟,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繁华世界,以后对自己也好死心踏地。
于是两人一拍即合,罗全骑了头借助来的骡子,两人上路。
到柳中县城去,出了村子要往东南方向去,与去西州方向正好相反。
柳中城正当古代中原通西域的交通要道(在今新疆鄯善西南鲁克沁),土地肥沃,水草丰美,东汉时即有西域长史驻在此地。
二罗一边走一边闲聊,罗管家是为显摆,罗全是为巴结,同时尽可能多地探听一下那位只谋一面的高副牧监的底细。
不知不觉二人竟有了相见恨晚之意,大约一个时辰,在前边随着地势一沉,黄沙退尽,一片走向偏东北、西南的宽阔走廊尽现眼底,竟是植不露土、水不扬波,远处的森林之中现出一带灰色城墙,被一片氤氲的雾气所笼罩,罗全的心情为之一荡,好似又回到了扬州故地。
罗管家手一指,“那里就是柳中县城了”
。
二人打马入城,罗全看到城中街道虽不甚宽,但两侧买卖店铺却是一家挨着一家。
布店、粮铺、绸缎庄、玉器店、酒楼、茶坊、妓院样样不少。
再往前,有驿馆、县衙,后边是一片官宅。
罗管家带了罗全,东绕西绕来到一条小巷中,两人走到一座门首,敲了半天的门,才有一个老妈子来开门。
罗管家嫌她开门晚了,嘴里不住的数落,老婆婆只是问,“公子呢,怎么没有回来?”
罗管家也不理她,院子坐北朝南,正房一间,左右东西厢房各一,大门后有拴马桩,整个院子里面里面冷冷清清,看来只有老妈子在家。
“高大人的房间、我的、她的,”
罗管家简单地指给他看。
看着罗全似有疑问,又说,“租的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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