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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字迹我也找来你父亲留下的对了,确实是你父所写。”
俞宜勤不紧不慢地对俞国振道,他眼中略微带着一丝讥嘲,这个小子还在他面前玩花样,现在倒要看看,他还能玩出什么名堂来。
反正恶人都被四房的蠢货去做了,他只要禀公行事,最后再向这小子示一些,既给四房留下一个恶心的尾巴,又会被人称赞爱护宗族,一举数得,何乐而不为。
“族长明鉴,先父要借这五百两银子做什么,这么一大笔数字……总得有个说法。”
俞国振的表情有些奇怪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:“先父西去之时,小侄虽然年纪,却也已经懂事,否则也不能从南直隶扶棺归葬,可是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起,开销了五百两银子!”
俞国振心中已经怒极,五百两银子意味着什么,他是一清二楚,现在已经是崇祯年间,天下板荡,银价高涨,土地的价格反而在暴跌,曾经价值五十两甚至一百两一亩的田地,现在跌到了四五两一亩,而这五百两银子的欠条,就意味着一百亩以上的好田,就算把他现在名下的八十亩田全部拿来还债,尚且都嫌不够!
四房的俞宜古,是想将他逼入绝路!
二房的族长,对此就一无所知么?俞国振心中完全不相信,但是二房有五叔俞宜轩在,他暂时还需要这位五叔的举人身份,唯有此才能减免田粮赋税,因此,二房是不能翻脸的。
“若不是开销了五百两银子,你这三年来日子哪有如此滋润,不但你自家一日三餐,就是家奴也一日三餐大鱼大肉侍候!”
旁边的俞宜古冷笑道:“你荒悖无学,整天就知道跟着家奴游手好闲,我这为叔的教训也不听,还搅得我家中不宁……”
听他越说越不象话,俞宜勤咳嗽了一声,在场的可不只他们两房,长房一向不问事情的庶兄俞宜简正双目无神地在旁发呆,另外还有几个旁支的长辈也在,而他们谈话的场所,更是在俞家的祖宗祠堂之中!
“总之,我俞宜古与你这小畜牲再无半点瓜葛,全族都可以为证,既然你不敬我为叔,我自然也不视你为侄,你父亲欠下的债务,利钱我就不要了,本金总得还我!”
争执了半晌,俞国振发觉,族中完全没有人愿意为他出头,他慢慢点头,知道自己该呈上为族叔族伯准备好的第一份礼物了。
“既然四房话都说到这份上,我为三房嫡男,那就应承下来,从今天起,三房与四房便是陌路人,再也没有任何亲故。”
他很干脆地道:“我也高攀不上算计自己族兄遗产的无恩无义之辈!”
这话撕破了脸,俞宜古被他公开揭破了用心,羞恼交加:“还了我五百两银子,不认就不认,你以为我愿意听你这小畜牲叫叔父?”
“五百两银子……我没有。”
俞国振道。
“那就拿田来抵,拿宅子来抵,拿家奴来抵!”
“田宅家奴,那是我父亲留与我的恒产,我不想拿来抵!”
“银子没有,田宅家奴不愿拿来抵,你莫非想赖账?赖账也成,只要陪我去见官,我就由着你赖账!”
“我也没说赖账……大伯父。”
俞国振转俞宜简,一直讷讷发呆的俞宜简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般,“哦”
了一声看着他。
“装傻!”
不少人心中都暗骂。
俞宜简确实是在装傻,俞家在镇子上的重要产业之一俞记当铺,就一直是他在经营,每年都落下不少家当,甚至胜过俞国振那八十亩田地。
不过此刻,他不想介入三房与四房的争执之中,他虽然年纪最长,毕竟只是庶子。
“大伯请将铺子里的朝奉先生请来。”
俞国振道:“我要当了取现银,用现银还四房的账。”
此语一出,众人脸色就变了,原本心不在焉的俞宜简眼中顿时一亮,立刻吩咐人去唤人来。
俞宜古脸色变来变去,看了俞宜勤一眼,俞宜勤却是不动声色,俞宜古便知道,不能再指望俞宜勤了。
他便冷笑一声:“按着咱们家当铺的规矩,我看你能当得到五百两银子么。”
“能不能当到五百两银子,那是我的事情,与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俞国振淡淡地道。
俞宜古勃然大怒,再可斥骂,可俞国振这个时候一眼看过来,让他心中突然冰冷,因为俞国振的眼神,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,那感觉,仿佛他只是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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