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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羽关云长,面如重枣,卧蚕眉、单凤眼,那都是民间传说和小说家言,史书上对于关羽的长相只有一句话——“美须髯”
,也就是说下巴上和耳朵边的胡子长得好。
是勋原本只是匆匆瞥了一眼,没怎么注意他的胡子,此刻一瞧,确实生得不错,可也没到演义中须长过腹的地步。
这关羽身量挺高,就跟太史慈差相仿佛,可是相貌毫无特色,要把那把瞧着还挺威风的胡子刮了,确实象城乡结合部推着小车卖水果的普通贩子——怪不得民间传说和评书里要让他出场的时候贩枣儿。
而且他那把大胡子也并非造像上常见的五柳长髯,而是一尺来长的络腮胡,就跟动画片《哪吒》里陈塘关总兵李靖似的。
当下关羽领命,接过了刘备派下的兵符,就领着太史慈、是勋等三人来到校场点兵。
是勋随口打探,听说刘平原麾下有两员上将,一名关云长,一名张益德,不知道张益德现在何处?关羽头也不回,冷冷地回答道:“领命驻扎别县。”
是勋有点儿遗憾,又问公孙瓒配下有一小将,姓赵名云字子龙,听闻与刘平原交厚,不知果然否?关羽继续冷着一张脸,牙齿缝里只崩出“不知”
两个字来。
很快点起三千兵卒,关羽领着,晓行夜宿,一路急行军,五日后进入都昌境内,距离城池三十里扎下营寨。
关羽认为军士疲惫,暂且不宜进军,所以只带着太史慈和七八名亲卫,潜到敌营近处来探查虚实。
是勋是一步也不打算离开太史慈的,所以策马跟从。
一行人在太史慈的指引下,踏上一处高阜,就是当日他突入都昌城之前观察过敌情的那地方。
远远一望,都昌城池尚算完好,城上稀稀拉拉竖着几面红旗,应该还没失陷。
此时正当午后,眼瞅着黄巾贼也没有发动什么攻势,仍然就这么里三层外三层,疲疲沓沓地勉强围着。
太史慈指点关羽各方敌情,说:“要救都昌,慈有两计,不知关司马可肯听否?”
——关羽当时的正式职位是平原国相麾下别部司马。
关羽也不回答,只是将头微微一侧,做出倾听之状。
太史慈说:“一是且待兵马歇得一晚,明日自城北薄弱处突入,进城后再从西门杀出,直取管亥大营,只须战败管亥,敌虽百万,亦将一战而溃。
二是慈今晚再突回城中,使孔府君明晨亦开门杀出,内外夹击,也保必胜。”
献完计,他转过头去望向关羽,等他定夺。
可是关羽也不说采用哪一条计策,也不说全都不用,只是在那儿竖着脖子眺望。
太史慈连催了两遍,关羽才突然把手中马槊一扬,远远指去:“且看。”
太史慈、是勋都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远远望去,只见那是一处营地,营外支着一口大锅,热腾腾的也不知道在煮些什么。
在披坚执锐的战士的卫护下,一条长长的人龙正排着队在领取食物。
排队的人当中,大多是老人、妇女和孩子,全都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,貌似其中还有几个妇人怀抱着婴儿……这哪儿是贼军啊,分明是难民嘛。
关羽突然沉声说道:“黄巾百万,其中多是妇孺,为其挟裹而来,安有反意?倘若此番杀去,不分良贱尽遭屠戮,岂不可悯?以羽之意,且单人独骑闯入营去,取下那管亥的首级,自然围城得解,又可少伤人命,岂不两全?”
太史慈轻轻摇头:“虽多老弱,能战者尚有数万,关司马便再勇猛,岂能单骑便斩杀管亥?倘有疏失,不仅都昌不能解围,恐怕这三千平原军也将尽数覆灭于此了,还望三思。”
关羽傲然道:“勿忧,且看关某能否万军之中取贼将首级!”
说着话,一带马缰,就要朝前冲去。
是勋急得大叫:“关二将军且慢!”
关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:“关某并非行二,也非将军。”
“哦,这个……关司马且慢,听某一言……”
是勋对关羽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。
话说前一世在汉末三国的名将当中,他就不怎么喜欢关羽,那时候网络上三天两头有人吵架,倒关派和挺关派杀得个不亦乐乎,然而是勋却跟他们的观点全都不同。
因为那些人主要是从战力上来评价关羽的,对于关羽的武力,当然谁都说不出什么来,但关羽真的能算名将、良将吗?水淹七军是撞准了天灾还是他预先的谋划?被徐晃长驱直入是一时失误还是布阵不良?最终兵败身死是吕蒙太狡猾还是关羽太草包?
是勋对此嗤之以鼻,因为史书记载的简略,所以很多战役都无法复原细节,战胜也好,战败也好,究竟是大势所趋,还是指挥失当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在找不出更详细的史料来分析,也没有新的考古发现来证明的前提下,这种争论压根儿就没有意义。
但是他挺反感关羽晚年的骄傲性格的,认为关羽所以最后兵败身亡,很大原因是不肯好好搞统一战线,惹毛了东吴的后果。
如果说单刀赴会前他跟东吴顶牛,还能用守土有责、上锋所命来开脱,可是到了水淹七军的时候,即便有曹操的离间,孙、刘两家也没有马上翻脸的必要性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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