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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霞铺陈,晕开一层层深浅不一的绯色,残阳如血,水中涟漪浮动着隐隐的金色。
靖安静默的立于水滨,风吹起她淡紫色云纹的裙摆,三分寒凉刻入骨。
肩头突兀一沉,熟悉的气息轻易的将她笼罩,靖安却疲累的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。
楚颜也不恼,只拢了拢她肩上的披风,安静的陪她看远处的落日。
少年的侧颜笼罩在落日的光辉之下,眉眼精致,美得让人隐隐心惊。
只是这样的美丽却让靖安皱起了眉头,有种不安在心里涌动着,让她莫名烦躁。
似是未曾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,楚颜只是在靖安还怔怔发呆的时候反手将她拉入怀里。
他的双手轻易的禁锢住她挣扎的身形,墨色龙纹的广袖和她的裙子在风中交织着,仿佛被这样亲密的纠缠取悦了,楚颜发出低低的笑声。
他难得这般欢悦,眼中三分笑意流转,微挑的眉梢更透着蛊惑的意味,在夕阳的余晖下像是会发光一样。
饶是靖安,也有瞬间的呆愣。
他像只慵懒的大猫一样埋首在她的脖颈处,呼出的热气让她轻易红了耳垂。
不该这样的……他们纵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,也不该是这样亲密的。
靖安伸手去推他禁锢在腰间的双手,触手的细软却让她讶异低头。
她腰间环着一圈迎春花,而楚颜也半是戏谑的放开手,极有分寸的模样仿佛方才那样亲密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。
而在靖安低头的瞬间,他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阴狠,这样小心翼翼的亲密和试探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……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呢。
“这条金腰带衬皇姐刚好呢。”
这样的话却让靖安彻底沉下了脸。
民间传说,西施灭吴,与范蠡泛舟湖上,恰花开,范蠡折花一枝围于西施腰间,赞曰“金腰带。”
楚颜将她比作了谁,亡国之女吗?又将他们比作了谁?靖安闭上眼,竟不敢再往深处想去,面色越发苍白。
深吸一口气,靖安睁开眼睛,毫不犹豫的解下腰间的迎春花,掷于脚下,碾入春泥。
楚颜的脸色已变得分外难看,全没了方才的笑意,僵硬的嘴角紧紧的抿着,一双眼睛更带着三分愠怒,冷冷的看着靖安似是在等着她的解释。
靖安的胸口起伏不定,回望回去的目光分毫不让,她那样努力,她不止一次的劝过,她豁出了所有想让一切回到原点,她担惊受怕夜不成眠。
“靖安,就算你成功了,守住那个位置有多难你知道吗?如果他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,你把他推得越高,他摔下来的就会越惨。”
宛如梦魇般,谢谦之的话在脑海里回荡着。
靖安努力平息着心中的不安,不止听到一次了。
从谢谦之那里、父皇那里、甚至是母后也听过,她一次次的选择闭目塞听,可是……不该是这样啊,阿颜,即便她不懂政治,却也知道储君不该是这样的。
“你整日里都在忙些什么!
榜单已放,三哥暗地里笼络人心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一点不着急吗?阿颜,你这是想把东宫之位拱手让人吗?”
靖安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苍白,却始终无动于衷的少年,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力感深深笼罩着。
那本来就由不得我!
被她眼中的失望刺激,楚颜险些将心里话脱口而出。
“阿颜,我不止一次说过了吧。
你是储君,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,我们俩也不比儿时了,你真的到父皇雷霆震怒的时候才肯改吗?阿颜,待我出嫁搬离宫中就顾不得你许多了,我看,是该和母后商量商量择选太子妃的事了……”
靖安絮絮叨叨的念着,两弯眉越颦越紧,也不曾注意到她面前的少年铁青的脸色,紧握的双手。
呵、呵呵。
瞧瞧他的皇姐都在说些什么啊?悔改?出嫁!
还要替他挑选妻子?楚颜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着,嘴角冷冷上扬,整个人都被一层阴暗的情绪笼罩着。
骗子!
不是说会一直守着他,陪着他,现在却在惦记着出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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