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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生也不慌不忙,虽身着褴褛,但姿势挺拔,又兼他面目还算清秀,五官端正,看着比那王二讨喜多了。
两人对视良久,似乎都稳如泰山,不辩输赢。
项景昭先不接杜生话茬,突然笑了起来,却问他:“你可知我为何要停下马车来?”
杜生忙赔笑:“怕就是因为我这邻居搅了公子尊驾,才拦了公子的去路……”
项景昭摇了摇头:“是,也不是。”
因回头看他一眼,笑得更温柔了,“若是往常,遇到这等人,即便真是故意讹人的,我也只会看都不看,朝他扔几两银子走人,只因为,我实在懒得在这些人身上费工夫。”
杜生的目光一闪,笑容微收,片刻又堆上市井人的笑脸说:“少爷一看便是忙人,应该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功夫,这个我是明白的。”
项景昭看他接话,也看清了他的神色,暗道:好歹是个有自尊的,因又说:“那你可知,我今日为何要停下来?”
杜生依然是那副十分谄媚的嘴脸:“公子这等人的心思,恕我们真的猜不透。”
项景昭慢慢走到他跟前,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,说:“也真是不巧的很,原本我这个人,脾气好得很,任谁来踩我一脚,我也会受着,若碰到脾气最好的时候,甚至别人打我一巴掌,我还要将另一半边脸也给凑过去呢。”
杜生听着这话不简单,忙低头作揖:“公子这么说可真是太看轻自己了。”
项景昭便问:“这话倒不用深究,我只问你,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停下来呢?”
杜生还是低着头笑道:“公子别为难小的了,小的是真猜不透公子的心思。”
项景昭淡淡看他一眼,说:“因为本公子今天,心情极差。”
杜生有一瞬间竟感觉到头上有冷刀飘过,暗地里咽了口唾沫,暗道:今日怕是碰到硬钉子了。
也亏得他还能站得住,只愣神一瞬便又恢复了市井小人的笑脸,飞快地抬头看了项景昭一眼,说:“公子心情差,小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话,只是,若是公子心情差,便要迁怒于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身上,怕是不妥当吧?”
“哦?”
项景昭勾了勾嘴角,轻巧地问:“我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谈论起我,用的是迁怒一词。
你倒是说说,我又如何迁怒于人了呢?”
杜生诧异看他一眼,失笑起来:“公子这是拿我打趣了,我先不就说了,我这邻居是个痴傻的,要跟公子要钱并不是他的本意,真论起来,他还真就觉得自己那坛子酒值五两银子呢。
您宰相肚里能撑船,该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吧?”
项景昭抽空去看了王二一眼,只见那个大汉正站在那里,虽半天没有说话,但也不显什么痴傻之色,只是看那神情,显然是十分听这个杜生的话的。
只看先头杜生走到他跟前说了几句,他便也不闹着要银子了。
虽明眼人都能瞧出王二并不痴傻,但这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若自己真要闹起来,平白跌了身份,想来这个杜生也是看透了这点,才咬死王二是个傻子吧?
这真是,强龙难压地头蛇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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