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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厨房烤火的许清嘉被这凄厉的哭声吓得一个激灵,茫然地探出脑袋来。
孙秀花不悦地皱了眉头:“干嘛呢!”
风风火火的出了厨房。
想了想,许清嘉也站了起来。
暮色四合,天空昏沉沉的。
院子里站了不少人,最中间的空地上,一四十来岁的干瘦汉子正对着地上的女人拳打脚踢:“别说你家还没平反,就算平反了,你也是我老婆。
敢顶嘴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地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,只剩下呻.吟的份,就这样,马大柱也没罢手,瞥见边上柴火堆,冲过去抄起一根碗口大的木柴就要接着打。
“马大柱,你给我住手!”
许向国喝斥一声,上前夺下马大柱手里的木柴:“你想干嘛,想闹出人命来?”
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马大柱一见许向国,立马变了一张脸,赔笑:“哪能啊,队长,我这不是气上头了嘛。
我们这就走。”
说着就要去拎地上的女人。
女人动作比他快,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扑过去抱住许向国的大腿,痛哭流涕:“我要离婚,队长,我要和马大柱离婚。”
马大柱勃然色变,脸色阴沉地像是要吃人,一把拎起女人的后领子,咬牙切齿:“臭娘们,当年要不是我愿意娶你,你早死了。
现在用不着我了,就想一脚把我踹走,想得美!”
女人死死抱着许向国不撒手,以致于许向国裤子险些被扯下来。
刘红珍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,脸都青了,冲上去就掰扯女人的手:“何潇潇,你还要不要脸了,拉男人裤子,你就这么饥得荒。”
扯着裤头的许向国脸一黑,这婆娘怎么说话的。
前掰后拉,手指一根一根被掰开,何潇潇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,要是被马大柱这么带回去了,她肯定会被打死的。
“队长,救救我,马大柱要打死我。”
何潇潇声嘶力竭地哭起来。
其中凄厉绝望听得人心头发瘆,许向国皱着眉头抽了抽腿:“你先放开我,有什么话咱好好说。”
这马大柱一家的事就是一团乱麻。
何潇潇是黑五类子女,是大队接收的第一批知青,文.革前就来了。
早几批知青都是这种出身,他们下乡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。
所以分配到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,记得工分却要打个折,招工、招生、入党、参军也没他们的份。
何潇潇挨不住,就嫁给了马大柱,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下中农,根正苗红。
只不过这马大柱是个懒汉,懒得十里八乡都有名,且又丑又矮,所以二十六七了都没说上媳妇。
要不也不会娶何潇潇,谁愿意娶个地主出身的坏分子。
这一结婚,何潇潇成分被中和,好歹也是半个自己人,于是换了轻松点的工作,工分也社员一样的算法。
哪想好日子没过一个月,马大柱就原形毕露,他爱打老婆,高兴不高兴,抬手就打,提脚就踹。
庄稼汉子打老婆不少见,可也没马大柱这么打法的,大伙儿哪能不劝。
劝一劝,马大柱好一阵,然后再打,再劝……
后来大伙儿不管了,不是麻木,而是何潇潇她打女儿。
马大柱打她,她就打女儿出气,马大柱也不管。
看不过眼的村民上前拦,还要被她骂多管闲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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